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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鸣玉飞香  

【贺顶红】罂粟棉花糖(5)~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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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5)流言

第二天一早红毛没好意思动贺天买的新衣服,依旧穿着单薄的校服出来给他做早饭。贺天看见了,冰箭一般的目光射向他,把红毛拉进房间就给他脱衣服。

红毛反抗道:“大变态你干嘛?!”挣扎的手不小心打到了贺天的脸颊,室内的温度瞬间降到零下。红毛吓得一动不动。

贺天没说话,居高临下地冷冷地望着他,用力拽住了他不安分的手,红毛都被捏得骨头疼。红毛本能地退后了一步,结果就自己作死地退到了墙边上。贺天抬起另一只手,红毛条件反射地低下头闭上了眼睛,准备挨他的一记结实的右勾拳。结果没想到,那只大手绕过了他的头,按着他的后脑勺往前一送。贺天用自己的额头抵着红毛的额头。红毛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,看到他们的鼻尖摩蹭在一起,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吐息,他的心跳猛地加速了。

“你发烧了。”贺天松开红毛道,语气很不悦。

“要、要你管?”红毛的心跳还是没恢复。

贺天把羊绒衫往红毛身上一甩,冷冷道:“穿上。不许脱!”

贺天一直盯着他不让他走。红毛只好脱了校服外套,乖乖地套上了羊绒衫。穿着白色羊绒衫的红毛,脸颊耳尖的红晕,张扬的红发显得更红了,如雪地里的罂粟花一般,散发出别样的魅力,让人上瘾。

红毛被贺天半要挟着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了。到学校后,红毛第一时间去医务室测了体温,还好温度不高,只要吃点退烧药就好了。

穿上了新衣服,全副武装以后,已经冷习惯的红毛,对这突然的紧致的温暖还有些不适应。他更不适应的是他想起贺天时胸腔里清晰可辨的心跳声。

红毛体质和抵抗力很好,注意保暖以后,没两天,重感冒就好得七七八八了。贺天还损他有傻子一样的体格。结果这场感冒下来,红毛对贺天的态度缓和了很多,也不会再对他竖中指或者目光不直视他了。

但红毛突然穿上了有点文气可爱的衣服后,画风大变。变得像良家孩子,不像不良少年了。红毛班里的同学都纷纷觉得意外又新奇,对红毛的态度也好转了很多,还会主动找红毛多说几句话。红毛当然还是对他们爱答不理的死样子。

可之后就有人传,红毛和其他班的人气贵公子贺天搞在一起了,说有人看见他们出双入对,还从同一户人家出来,还一起去逛街,打一把伞,勾肩搭背的。

再对比红毛现在看起来突然变得富足的生活状态,流言蜚语就传起来了,什么尖酸刻薄的话都有。红毛从死党寸头那儿听到这些以后大怒。他又愤恨他们讹传抹黑他,又不禁为自己对贺天感情的日渐依赖而无地自容。

他气鼓鼓地去找贺天:“我不要再住你家了。”

贺天:“哦?为什么?”

红毛难以启齿。

贺天挑眉:“那你欠我的打算如何还我?”

红毛握紧了双拳:“他们说我们的坏话,你都不在乎吗?”

贺天故意道:“什么坏话,我怎么不知道?”

红毛只好硬着头皮回答:“他们……他们……说我们住一起……说我们……我们有奸情!”说完,他都不敢直视贺天的眼睛,羞得满面通红,就好像刚刚跟暗恋已久的人表白了似的。

贺天冷笑一声:“我还当什么事儿呢,你别告诉我你在乎这些,跟娇滴滴的小女生一样。”

红毛怒道:“什么嘛!别人这么瞎说你难道不会生气吗?”

贺天:“你有什么损失吗?”

红毛:“……他们诬陷我!”

贺天:“你是说你名声受损?”

红毛:“对啊!”

贺天嗤之以鼻:“原来你还在乎你的名声啊?恕我直言,你的名声本来就已经烂成狗屎了,你干嘛还要在乎别人往屎上喷粪呢?

红毛气得竖起了他好久没再竖起的中指:“你个虚伪又阴险的小人!你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!“

贺天的冷笑转瞬即逝,他一把揪住红毛的领口,将他重重地推倒在墙角里:“别人的感受?哼,你是“别人”吗?”

红毛吓得不敢吱声,从他丰富的经验中,他知道贺天一旦发飙,越反抗只会遭受更强烈的惩罚,还是先静观其变比较好。可是贺天在说什么呀?说他不是别人?难道他已经把自己当做自己人了?

贺天:“你不过是欠了我钱的‘债奴’!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‘感受’?!”

贺天的话像一把冰刀般深深地扎进了红毛的肉心。因为刀的温度太低,导致血液都冻住了,堵在伤口里流不出来。

贺天看到红毛的表情,那一瞬间就像要哭出来似的。那是怎样受伤的表情啊。惊得贺天抓住红毛的手都不禁松了一松,再看红毛,他的绯红色的眸中褪去了光泽,只剩下敌意与愤恨。贺天不知为何,被红毛这样的目光看着,一向冷酷无情的心竟然……慌了。

红毛推开贺天的手,低着头冷冷道:“还有一个月,我会还清的。”

他双手插兜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贺天留在原地,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,忍不住紧紧地用手拽住了心口。

那种失落挫败感。

好难受。

窒息一般地好难受。为什么那个一无所有的混混竟然能如此牵动他的情绪?

贺天用力地一拳砸向了身后的墙壁,还吓到了一个路过的女生。

贺天瞪了她一眼:“滚!”

那女生哭着跑开了。贺天认识她,她是他的爱慕者之一,经常能在缠着他的人群中看到她。

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偷听的,他一直在外的冷酷翩翩佳公子形象怕是在她心中彻底幻灭了。

贺天自嘲地笑了一声:我本来就不适合当什么好人。 


(6)大胃王

贺天很晚才回家,到家以后,发现餐桌上的饭菜已经摆放好了,有罩子盖着保温。不过过了这么久,菜也都凉透了。那些菜满满当当的好像都没动过。

贺天打开红毛的房门,问:“你吃了吗?”

红毛头也不回:“不要你管。”

贺天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:“你出来!”

红毛觉得后颈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。虽然很像骂回去,他还是站了起来,跟贺天走进了客厅。

贺天躺在椅子上驾着二郎腿:“把菜和饭都热了。”

红毛就一个一个地给他放微波炉里叮,给他盛了热饭以后,问:“没什么事了吗?”

贺天没说话。红毛道: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。”

红毛自顾自回了房间。贺天气闷得一口都吃不下。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么闷气。红毛虽然态度很差,但是还是给他做了三菜一汤,并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。他连毛病都挑不出来。可他就是生气,没理由地生气。

之后,贺天就不给红毛买菜钱了,也不回来吃饭。贺天有钱在外面吃,可红毛并没有。他剩下的一点点钱只够每天中午在学校省着买个饼或者素菜包子吃。红毛也不跟贺天要钱,冰箱里菜吃完以后,就只吃白米饭加咸菜。咸菜吃完了,吃腐乳。腐乳吃完了,喝粥。贺天每天回来都很晚,两个人都处于互不相见,互相当空气的地步了。

红毛看着日历算日子,再坚持二十天,他就自由了。算着算着,肚子饿得叫了一声,他抱着膝盖蹲坐在椅子上,望着桌子上无人可以拨打的手机,不知为何眼角滑出了一滴眼泪。

两个人关系僵了以后,那流言蜚语也渐渐散去了,人们总是对新鲜事物只有三分钟热度。他们对红毛还是像以往那样无视了。

寸头问他:“你是不是最近都没吃饱啊?老听到你肚子咕咕地叫。你是不是没钱了?”

红毛嘴硬:“我减肥。”

寸头:“……你要是有什么困难,兄弟们会帮你的。”

红毛:“谢谢。我都这么大人了,养活自己多大点事。”

 

红毛又开始每天早退去外面找零工。一次贺天回家发现红毛还没有回来,等红毛冻得冰冰凉偷偷溜进门的时候,打开灯,发现贺天就坐在客厅里,瞪着他。

红毛吓了一大跳,脱口骂道:“神经病啊!不开灯扮鬼啊!”

贺天抽了一大口烟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,走到红毛面前,把人逼迫到鞋柜上,就着他的脸把烟慢慢地吐出来全都灌到他冻麻木的口鼻里,红毛被呛了好几口。

贺天:“谁允许你这么晚回来的?”

红毛:“要、要你管?你反正也不要我烧饭了,我几点回来都无所谓吧?!”

贺天:“你给我听好了!你是我的人!这里,我说了算。三个月之内,你只能给我一个人卖命。下次,再让我看见你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做些小动作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
红毛很气愤,他很想反驳什么,却被满肚子的气堵住了喉咙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之后的每一天,红毛假装去上学后都会偷偷溜出校门,然后去街上发一天传单,晚上掐着点回学校,装作放学回家。赚了点小钱以后,红毛也不愁饿死了。他拿了两天的工资第二天中午去小餐馆连吃了五碗面,吃得肚子鼓成球,才心满意足地瘫倒在椅背上,打了个饱嗝。这胃口可把店老板惊到了,非要红毛和五个大空碗合影然后把照片贴在店里的大胃王窗栏里,说可以免他一碗面钱。红毛听到“免费”二字两眼放光,欣然答应了。

红毛虽然赚到了饭钱,但还远远不够。他从贺天那儿离开以后,他还需要钱租房子。现在他住的小房子是贺天的了,贺天那家伙肯定没那么好心给他暂缓房租,他也更不想再欠贺天什么,让贺天揪住他小辫子了。

红毛前几天都饿得面如菜色的,现在又生龙活虎起来,贺天不是傻子也知道红毛肯定偷偷摸摸出去赚钱了。一次他故意在进校门以后折返了回来,亲眼看到红毛做贼一样地溜出了校门。快放学的时候,贺天给红毛发了信息,让他来操场找他。

红毛回:干什么?

贺天说:体育活动课,我怎么没看见你。

红毛一惊,周三的最后一节体健课他们全年级都会去操场的。他只好回道:我拉肚子没去。

贺天:拉完了没有,给我送水来。

红毛:还在拉……

贺天一个电话拨过去,等了好一会儿红毛才接通。

贺天:“限你十分钟内滚过来。”

红毛:“……我来不及……教学楼到小卖部还要走十分钟呢……”

贺天厉声:“十分钟之内,我要看到你的蠢脸。”

红毛也嚷嚷起来:”你怎么不讲道理?!

贺天:“你那边什么声音?厕所里,还有男女一起聊天?”

红毛一愣,随口道:“不……人家小情侣在语音……好了,我已经拉完了!马上到!”话音刚落红毛就把电话掐了。

红毛的传单没发完,只好随便扯了个慌请假跑了。他一路狂奔去附近便利店买了一瓶水。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满头大汗,横穿马路时还差点被闯出来的电瓶车撞了。到学校后,他把书包往草丛里一塞,径直跑到操场,把气喘匀了些,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找贺天。球场上贺天的样子很显眼。女生扎堆的地方肯定就有他。

红毛站在贺天的迷妹身旁,静静地望着他,接连摆脱了三个难缠的防守投了一个帅气地扣篮,一切动作,一气呵成。全场爆发出一阵花痴的尖叫。红毛皱紧了眉头,离那群疯狂的女生走远了几步。贺天敏锐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红毛的身影,换人后他先跟他的迷妹们先打了声招呼,又惹得一片心旌荡漾。他径直向红毛走去,原本帅气但平易近人的笑容瞬间幻化成捉摸不透的邪笑。

贺天看了看红毛冻得通红的脸蛋鼻子耳朵,泛紫缺水的唇瓣,汗湿的发梢,喘不匀的呼吸,默默地接过红毛递过来的矿泉水,抬头猛灌了一大口。

“走。”贺天道,“回家。”

红毛以为他会被贺天骂来晚了七分钟,但是贺天什么都没说。

等贺天回教室拿完书包,红毛已经在校门口背着书包等他了。书包上还沾着一些枯黄的碎草。

今天难得贺天又老老实实放学就回家了。红毛心虚地问:“怎么,贺大帅哥今天没人约么?”

贺天哼了一声,走到面馆前止住了脚步,一头走了进去。红毛一惊,贺天怎么会去这种街头小餐馆呢?这里面还有他吃了五碗面的照片呢!红毛怎么劝贺天都不理他,就是要进去。

贺天:“请你吃饭,你还逼逼什么?”其实,之所以在这里吃,是因为贺天记得红毛以前挺喜欢光顾这家拉面的,而且他也有点过意不去饿了红毛这么多天。

红毛胆战心惊地怕贺天又发什么疯。他侥幸地想那照片贴得比较高,贺天也未必看得到。于是,他一进门就大步流星地冲进去占了一个离照片墙最远的位置。本以为可以成功糊弄过去的,可当他们吃完面以后,老板竟然亲自走了过来,笑说他怎么今天只吃一碗啊,有人打破你上周十五分钟的记录了!老板指了指照片墙,那人吃了六碗!怎么样?再努把力?

红毛脸都绿了。

贺天悠悠然扫视了一遍照片墙,一眼就捕捉到了那个笑得灿若朝阳的红耀脑袋。他邪魅的嘴角一勾:“上周?你还来过这里啊?”

红毛心虚地扯大了嗓门:“嗯啊,不行吗?”说着站起身就要离开。

贺天一把拉住红毛的手:“刚吃完坐一会儿消消食。”

红毛只好又坐回去了。

贺天看似极赋耐心地问:“你还要吃吗?”

红毛紧张地慌忙摆手:“不用了,我吃不下了。”

贺天沉默了,红毛胃口并没有那么大,他是把这小子饿到什么地步了。想着那张照片里灿烂天真又傻傻的喜形于色的笑容,他竟然有一点点心疼。

他们接着又去便利店买了面包牛奶鸡蛋火腿,贺天说明天要吃。回家后,贺天让红毛先去洗澡。

累了好几天了,红毛洗完就困了。头发也没吹干倒头就往床上躺。

贺天洗完澡后穿着浴衣,胸前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。他打开红毛卧室的门,发现那个傻瓜已经甜甜地睡着了,可头发还潮着粘连在一起,原本刺啦啦张扬的红发,现在软塌塌的,十分乖顺。

贺天在红毛的床边站了一会儿,拽起红毛一只胳膊,就把迷迷糊糊的红毛拉起来了。他把擦自己头发的毛巾盖到红毛脑袋上。红毛迷迷糊糊地反抗:“干嘛呀……贺天!我睡着了……”贺天只道:“坐着别动。”

一双大手包着一块干毛巾有力却温柔地揉搓着红毛的脑袋。

红毛一下子睡意全无。贺天……他在给自己擦头发??!

贺天擦了一会儿甩开了毛巾,红毛已经一脸懵逼了。他呆呆地望着贺天,看到贺天转身出去拿了个吹风机进来,递给他。

“吹干再睡。”他命令道。

红毛接过吹风机,别扭极了:“哦。”他心想:贺天又来了,对他的态度阴晴不定。这样的贺天,他实在捉摸不透啊……

❀下一章传送门→7~8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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